第九十二回:郧县白浪镇:一脚踏三省的神奇之地

在巍巍大巴山和莽莽秦岭交会处,鄂、豫、陕三省的三个小镇紧密相连,出现了难得的“一脚踏三省”现象。在那里,多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关系融洽,并且形成了三省一条街--白浪街。而游客甚至不用花几秒钟,便可踏访三省之地。不久前,记者前往该地探访这种独特的现象。

 

  古街诉说往日繁华

  久闻鄂豫陕一脚踏三省之地要数河南荆紫关镇最出名,记者便前往该镇探访,街中央的“中国历史文化名镇”牌坊格外醒目。

  而关于荆紫关的得名,有史料记载,可追溯到战国时期。据传,公元前304年,此地属于楚国管辖,楚王派太子荆来镇守,于是此地就取名叫“荆子口”。到了明朝中叶,明王朝派官兵千余人来驻守,并改“荆子口”为“荆子堡”。因为这里漫山遍野盛开着紫色的荆花,清朝初年,当地人又把“荆子堡”改为“荆紫关”,从此便一直沿用至今。不过,在当地人的口中,他们时常把荆紫关叫“荆关”。

  采访车在经过“中国历史文化名镇”的牌坊后,行驶10分钟的路程,便到了闻名遐迩的“清代一条街”。据介绍,200年前这里就已经有了繁荣的商业活动,这条古街2.5公里长,又称“五里长街”,至今还保存着明清时期2200多间房舍和700多间店铺,古雕刻、古壁画、古彩绘等应有尽有。

  行走在古街上,沿街居民则建议记者 “要逛街去新集市,那里什么都能买到,老街上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繁华”,而得知记者是专程来拜访古街的,街上的长者热情地接受了记者的访问,他们饶有兴趣地讲解老街历史。

  一路走一路看,记者很快就来到山陕会馆。山陕会馆是荆紫关镇现存的最大的古建筑群,建于清代道光年间,坐东向西,面临丹江,占地4000余平方米,现存大门楼、戏楼、过道楼、钟楼、春秋楼、后殿等6座建筑,皆在中轴线上,气势宏大,由此可以看出两省商人的富有。站在戏楼前,眼下显得有些空荡,但记者依稀看到河南豫剧、陕西秦腔、湖北汉剧曾在这里次第上演。

  在五里长街,如今为了保护古街的原貌,工人师傅正在对万寿宫进行修整和保护,“或许这些保护工程能为日后再来的游客保留那份古老和惬意。”

  记者见到了好客的七旬老人毛延山,他热情地带领记者在庭院里参观,并讲述老街曾经的沧桑荣辱,让记者体会到古街厚重的历史。

  离开古街时,古楼上的铃铛在微风中叮当作响,似乎在向世人诉说曾经的繁华。记者看到,此时的古街有些萧条,但山陕会馆一位接待记者的工作人员却充满希望地表示,等高速路修好了,山陕会馆再稍微注点资,这里的游客会更多。

  一街设有三省基层政府

  据了解,在中国,“三省一条街”这样的地方约有40处,但三省都在一个镇上设立基层政府的,唯独白浪街一个。2.5公里长的白浪街,河南省淅川县荆紫关镇、湖北省郧县白浪镇和陕西省商南县白浪镇均在此设有基层政府,且三个政府间相距仅2公里左右。

  白浪街位于丹江右岸,因在每年立秋前后有白色的浪花从河底泛出故名白浪街。白浪街的南面,属于湖北省;街的北面则分为两半,西边属于陕西省,东边属于河南省。虽然此街并不长,却有一个很大的名号--“三省一条街”。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三省商家的良性竞争,造就了白浪街的繁华。贾平凹对此也是评价极高,他在《商州》中写道,“四十二户人家,家家都做生意,门窗全然打开,办有饭店、旅店、酒店、肉店、烟店。那些附近的生意人也就担筐背篓,也来摆摊,天不明就来占地点,天黑才收摊而回,有的则以石围圈,或夜不归宿,披被守地。别处买不到的东西,到这里可以买,别处见不到的东西,到这里可以见。‘小香港’的名声不胫而走了。”

  不过,现在的白浪街,贾平凹笔下的繁荣盛景已然不存在了。

  听当地人介绍,在这里打个电话,隔了一条街或是一堵墙,弄不好就是省际长途。而记者刚到荆紫关和郧县白浪交会的地方时,就收到南阳电信电话服务公司发来的问候短信。当地人还表示,哪个信号好,搜索的就是哪个省的信号,因此在这里用手机,一会儿是河南信号,几分钟后就可能变成湖北或陕西信号了。

  “三省石”是这条街上独特的一景,每每路过此地的人都会抽出时间前去观看,来此石前体验一番“一脚踏三省”的趣味。记者观察发现,“三省石”是一座三棱形界碑,界碑高3米多,呈三面棱柱状,上面镶嵌着三块黑色大理石碑,分别朝向三省辖地。自古以来,以此石为界,西归陕西管,东北归河南管,东南归湖北管。而有趣的是,从湖北到河南再到陕西,整个过程只需要几秒钟。

  提及“三省石”,据说还有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相传过去三省在此地经常为边界发生纠纷。一天夜里,一颗五彩斑斓、光芒四射的三尖火星陨石从天而降,嵌入此处。当时人们以为这是火星爷传旨,让三省百姓以此石为界,便在陨石旁建起了古刹火星庙,从此不再争斗。清道光年间,以此庙划三省地界,火星庙亦称“三省庙”。

  一家成员来自三省

  在这个极小的地方,不少家庭都是由三省人组成的,邻里之间和睦相处,亲如一家人。对外来者来说,大家对此都感觉奇怪,不过在当地人看来则见怪不怪。

  “三省石”对面一个叫“三省客栈”的饭店就是如此。走进“三省客栈”大门,首先映入记者眼帘的是一个干净别致的小院。余光所至,便窥见院子一侧伫立着的一幢几层高的楼房。垂柳的余荫下,几只小狗静静地趴在地上酣睡。听老板娘张女士介绍,自己是陕西人,丈夫是河南人,四婶却是湖北人,大家和睦相处,非常友好。

  再顺着白浪街往西北方向走不远,就到郧县白浪镇白浪村一组村民老董家。今年54岁的老董正在掰玉米,见记者来访,热情好客的他招呼记者坐下。老董介绍,“一家人由不同省份的人组成也没什么奇怪的,我们这个小地方类似情况太普遍了。”

  老董的老伴是河南商南县白浪镇人,正在给孙女喂饭。据她介绍,孙女上幼儿园时,家人准备把她送到对面河南的学校念,等上一年级之后再把孩子接到郧县白浪读书。

  而记者戏称老董是“三省总督”,他则表示,“在这个地方‘三省总督’比较多,三分之一的家庭都是如此。随意走进一居民家,你可以听到三省不同的方言。”

  老董觉得,不管是哪个地方的人,能走到一起那就是缘分,“彼此相处融洽,家庭幸福才是关键。”

  “三省石”下是一条小溪,因流经三个省,被人称呼“三省溪”。人们在这里挑水、淘米、洗菜、洗衣服。他们之中,有陕西人,有湖北人,还有河南人。可以说是三省人同走一条街,三省人共饮一渠水。不同地方的人杂居,不分彼此,倒也还惬意。

  三省居民风俗不同

  三省辖地在这里呈犬牙交错之势,一条小街的两边屋舍相连,三省居民相邻而居,难分彼此。虽然同住一条白浪街,但是三省乡民风俗却有所差异。就连记者在邻近陕西白浪镇牌坊的一家酒店吃饭时也发现,店主为了迎合南来北往客人的口味,不仅卖西凤酒,还卖杜康、稻花香。而“三省客栈”店家在招待陕西游客时,会依照陕地习俗,先上6个凉菜,再上热菜。招待其他外省的客人时,他们又根据各自的习俗上菜。

  饮食方面,湖北、陕西人喜欢吃大米,河南人则爱吃面食。在当地,小孩子既说本省话,也懂另外两省方言。甚至,还会听到不同的乡音称谓,湖北人把妻子称为“媳妇”,把父亲称为“老子”,将外婆呼为“嘎婆”;陕西人则分别称呼为“婆姨”、“大”和“外奶”;河南人的叫法是“老婆”、“爹”和“姥姥”。

  在这一脚踏三省之地,融汇了三省的不同风情。你可以看到以古都洛阳为代表的黄河文化、以雄奇三峡为代表的长江楚文化和以古都西安为代表的秦地文化在这里汇聚,彰显着多元文化的碰撞与交融。假日闲暇之际,大批骑行爱好人士、摄影爱好者便慕名纷至杳来,静寂的三省之地顿时热闹了起来。在街上,你还会偶尔碰上三五个外国游客,他们被这里独特的风土人情所吸引,来此地旅游观光。

  行走在街头,三省酒店、三省供销社、三省友谊宾馆等带三省名称的商铺目不暇接。在这里,甚至一个小小的理发店取名为三省理发店也不为过,因为这就是一方一脚踏三省的神奇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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